身處東京，實在很容易有一種「貧無立錐之地」的感受。
抵達的那一天，拖著將近三十公斤的行李箱，從成田機場搭乘Narita電車到新宿，找出租房屋的公司（Sakura House）簽租約。想在新宿車站找個保管箱寄放行李，竟悲慘地發現最大的保管箱也裝不下我的行李箱。台灣人的豪氣，在日本第一次吃憋。
我像老牛拉車地拉著行李，步行到幾個街口外的出租公司簽完了約，再把行李拉回新宿車站要前往真正的租屋處，已是氣喘如牛。上次去歐洲長途自助旅行，已經是十年前的事，那時身體勇健，兩大箱行李提起來跑步趕火車是家常便飯；但這次光是拉行李走個一公里，就忍不住休息了兩次。
人在歲月面前，只能謙卑以對；四十歲的男人，實在不該有二十歲的幻想，我可能要把腦海中所有偉大的自助旅行計畫，好好重新盤算一下才是。
蹣跚的步伐，帶領我走到了租來的公寓。三萬多台幣，竟然也只能換來四坪大的套房，床鋪只能容身，走道幾乎只一人寬，書桌的尺寸還比不上旅館的化妝檯，廁所也小得像棺材，洗澡時手肘一定會碰撞到牆壁。
人的空間感，在東京都得全盤推翻。我也終於體會到，我們家阿財為什麼那麼討厭住狗籠，那種轉個身子都會撞倒自己的感覺，實在很悶。
如果說東京的屋子像籠子，那東京的電車就像罐子。特別是上下班時間，「擠」這個字絕對無法貼切形容人與電車空間的關係。比較真實的狀態，是去想像煮espresso時，把容器裡的咖啡粉用力壓緊到毫無縫隙的那種感覺。
在這種時候的好處是，你完全不必拉著吊環，周圍所有的人都是彼此的緩衝器，不論電車如何搖晃，人人都屹立不搖，相當方便。
說「小」日本，實在不是在小看日本。一個能夠把空間做如此充分運用的民族，還能如此蓬勃有朝氣，的確令人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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