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音樂記事

（來自 2005.10.19 傑森等等我）


好啦，也不是真的那麼久以前。我要講的，其實是那個小虎隊還當紅的時代，那個羅大佑還像是神一樣的人物的時代，那個陳淑樺的唱片可以賣到一百萬張的時代。

會想起這些其實很意外。前天開車時聽到電台播著一首歌，演唱者是由五個俊美的大男生組成的「東方快車合唱團」，歌名現在聽到會讓人噗嗤一笑，叫做「將你的靈魂接在我的線路上」，真是夠蠢的。靈魂這種東西只能附身，不可能接在任何線路上。但當年這可是一首暢銷金曲。

那年頭這個團還真的很受歡迎。雖然我不是很滿意他們把自己裝扮得像個搖滾團，卻總是唱一些類似「閃舞」一樣的快節奏芭樂歌，但是在那個不缺小虎隊紅孩兒這種男孩團的年代，「樂團」這種東西倒真的是稀有動物。

何況五個人長得都很有型，其中兩個綁馬尾，一個妹妹頭，另外兩個都容貌姣好，當年迷死的一堆小馬子。如果拿五月天和他們比起來，我只能說苗栗縣很難和台北市相提並論。這樣講夠清楚嗎？

但我沒有要讚揚他們的意思，其實我是想吐嘈他們。用現在的詞來說，就是踢爆他們的虛假。

還記得他們第一張專輯的文案是這樣寫的：這是五個熱愛音樂的男孩，為了實踐組團這條路，他們吃了很多苦。曾經他們口袋裡的錢湊起來只夠買一杯7-11的重量杯可樂，曾經他們為了組團賣掉僅有的兩部機車，但他們不願放棄，堅持理想，終於…….。就引述到此吧，已經夠噁了。

我發誓重量杯可樂和機車這段絕對不是我自己瞎編的。會記得這些字眼純粹是因為我當時太疑惑了：真的有人窮到這種程度嗎？

我無法確認他們到底窮不窮，但我可以證明這段描述是不折不扣的謊言。怎麼說呢？很簡單。你還記得王傑和張雨生嗎，這兩個人在更早的時候和一群當時的青春偶像合演了一部很賣的蠢電影，叫做「七匹狼」。這部電影的原聲帶也很暢銷，裡面就剛好收錄了「東方快車合唱團」的一首歌。因為歌不紅，所以當時也沒有引起注意。

但我偏偏就注意到了。我還注意到那時候這個團是四個人組成，而且其中的吉他手是一個胖子。這個團當時沒有紅起來，但沒多久之後重新包裝再出發，胖子就突然換成兩個瘦子，成了一個俊美的五人團。而且新加入的那個叫做小楊的吉他手，根本就有一個團在忠孝東路的pub演唱。

你說你還要不要相信他們只買得起一杯重量杯可樂那種鬼話？

明明不折不扣是音樂工業下的產物，還想搞青蛙變王子的遊戲。我心裡一直「記恨」著這個謊言，因為它污染了那個還算單純的年代，因為他們以為那個時代聽音樂的人都不太用腦袋。

也許就是因為聽眾被看扁了，所以後來做音樂的就無可避免的集體墮落了起來吧！黃舒駿的編曲總是東抄西抄；李宗盛的芭樂公式橫行無阻；陳昇從第五張專輯以後聽起來都一樣；羅大佑也從在草根的向上批判變成高高在上的向下抱怨，大概真的以為自己是神。

所以我們這些變成西洋古典搖滾子民的人也只好一去不回頭了。回頭看不見養分啊！如果後來不是「抓狂歌」出現了，還真不知道可以期待什麼。

就這樣一首收音機裡播放的白癡老歌，讓我忽然吐出了這麼多年來憋住的一堆牢騷。